柳色殇别

春暖花开,春水繁盛,春风三万里,糖醋里脊和猪蹄,全都不如你。afdID:柳色殇别

【棠棣不华】【中卷】39.谈笑风生不动情

空气陷入凝滞,如同雷阵雨来临前,独属于夏季的闷热感,团绕在客厅里。

尚且感觉不到自己就是这副热带高压中心的温栖梧,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,甚至接过先生递给他的咖啡低头啜饮起来。

不忆没有刚刚逗苏沐展哈哈大笑的好口才,只能在一边板板正正的说:“师兄,阿展还没跟老师呢。”

温栖梧恍若没有听到,倒是苏沐展笑了笑,偷偷对不忆眨眨眼睛:“没事。”

温栖梧就像是下楼来专门喝咖啡的,跟左先生聊了几句就上楼了。

二楼书房的关门声一响,不忆才输出一口气,拍着胸口压惊:“差点殃及池鱼。”

苏沐展不解的看着她。

不忆解释:“刚刚师兄那神色好像在问我,你没事做了?”

逗得苏沐展又笑起来、

倒是左先生伸手拿过刚刚放在阿展面前的书:“我帮你。”说完还顽皮的挤了挤眼睛。

不忆好像司空见惯的样子:“没事啊阿展,有时候师兄给的东西我们做不完,都会找老师帮忙的。”

书是没有很厚的,难就难在是古文,要转译成德语,这不光需要极深的古汉语功底,还要对德语精通。

虽然苏沐展进入中文系就是开学的这不到一个月时间,但这两条,好巧不巧他都占了,是以倒没觉得为难,重新把书拾在手里随意翻了两页,对先生摇摇头:“不碍的,我应得来。”

先生只是笑笑,没有坚持帮忙。

阿展没有待到晚饭时间,因为傍晚的时候梦溪打电话来——淇奥住院了。

苏沐展只是听到,脸色就已经刷的一下暗下来,拿着电话已经顾不上告辞就出来了。

先生不放心他,一直送到小区门口:“别急,医院不远,人会没事的。”

不忆招了一辆出租车,看阿展脸色不好,下午跟自己闹成一团的那个男孩好像消失了,他又恢复到神色安静,一片淡然眉眼。

苏沐展客气的说了声“谢谢”,车子就消失在晚霞中了。


医院的走廊空荡荡,苏沐展到的时候,林若夫和梦溪在一个病房门口守着。

梦溪烦躁的扒拉了下头发,像个炸毛的小狮子,林若夫身姿笔挺的站在对面,神色淡淡。

苏沐展想也想得到淇奥是被打进医院的,他有太多次这样的经历。

以前都是他躺在病房里,还是不太多的,站在外面等消息,倒也不知道说什么,只还是问了句:“林老师,淇奥怎么样?”

林若夫摇摇头。

梦溪说:“大夫在处理伤口,晕过去说是低血糖和体力不支,需要休息。”

大约是跟淇奥住的久了,梦溪对这位林老师谈不上好感,如果不是需要淇奥晚上回去的时候买点水果,他怎么也想不到电话是林若夫接。

梦溪他,一直把淇奥当弟弟来疼。

虽然平时扭打在一起他也气呼呼的不让人,但心里总是疼淇奥的。

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的事,别人确实没有置喙的余地。

淇奥曾经说过,他练舞的时候已经八岁了,别的小朋友压腿开筋很容易,只有他一个“大龄初学者”,只是掰一掰腿就哭的不行。

林若夫是最讨厌男孩子哭的,是以淇奥哭的越厉害,练的越狠。

淇奥轻描淡写的说:“那时候特别想哭晕过去,因为哭晕过去就可以不疼了。”

林若夫高压之下,淇奥进步神速,很快追上了其他小朋友,区里举办舞蹈比赛跳的不如淇奥的小朋友都拿了一等奖。

家长来接那个小朋友的时候,对着舞蹈室的老师千恩万谢。

淇奥第一次歇斯底里的问:“为什么不让我参加,我也可拿第一的。”

因了这句话,林若夫把淇奥关在他的办公室里,狠狠的打了一顿,等小淇奥哭的再也不敢问的时候,林若夫冷静的告诉他:“你还没有资格。”

可是林若夫对淇奥只是严厉吗?

因了要带着淇奥,林若夫和自己的妻子早就决定,不生孩子,因为淇奥就足够优秀。

他们已经跳出传统的老师学生,甚至师徒的桎梏,好像淇奥的父亲,就是林若夫。

所以,淇奥怕他,却也深深的依赖他。

淇奥无父无母,襁褓中被哥哥捡回来,他哥从来没有耐心教育他循循善诱这一套,每每碰上淇奥淘气,儿臂粗的棍子都往他身上抡。

后来实在淘气的没边,听说跳古典舞管得严才送了去的,到了地方还着意打听了一下那个老师教的最严,正好当时林若夫手底下空一个名额,淇奥这才跟了他。

后来,到底是谁欠了谁,又到底谁对谁有恩,总也说不清楚了。

苏沐展担心的看了一眼紧关着的病房门,不想坐着,也站在一边。

等待,是一个很煎熬的姿势。

苏沐展很少这样。

住院的一般是他,昏迷不醒的也是他,他鲜少有等着谁醒来的时刻。

何况里面的那个人,自己又着实在意。

梦溪耐不住三人之间的沉默,扒在门口听了听里面的动静,实在听不清就开始在走廊里走来走去。

苏沐展的手机却震动了,从口袋拿出来扫了一眼,阿展边接边往一边走:“恩。”

奉召的声音干净简短:“上课时间过了。”

苏沐展看了一眼手表,有些歉意:“恩——今天不方便,先不上了,你把字帖找出来几幅摩一些。”

就算是苏沐展那时候在美国,课业繁重加上公司家里的事情忙成一团,都没有间断过给奉召上课。

奉召没有挂电话,却也不再出声。

苏沐展叹了一口气:“我在医院,室友生病了。”

奉召停顿了一会:“恩。”

苏沐展踢了踢地板,没有再说。

他心乱如麻,什么沉稳,什么我自岿然不动,什么世家的气量气度,他统统都想丢在夜色里喂狗。

他只是很担心淇奥罢了。

他的感情是这样的俗气透顶,因你美貌。

他的感情却又是这样炽热,因你神气。

彼方尚有荣光在,我为你笑过,怎奈何你稍有不测,我便五内俱焚,恨不能身替。

奉召说:“莫要担心。”

苏沐展愣住了,心神暂未归位的他,都没有听出来,奉召话里的宽慰。


等他再回去的时候,梦溪和林若夫已经不在走廊里了,病房的门大开,里面传来梦溪带有明显怒火的大声质问:“你没完了是吗?”

苏木站紧走两步,病房里乱成一团,林若夫手里举着皮带,刚上完药的淇奥瑟瑟缩缩的扶助病床站好,梦溪眼睛发红,用手架住林若夫的胳膊,目眦欲裂的瞪着林若夫。

还是淇奥低声说了句:“梦溪,让开吧,是我不对。”

梦溪几乎是狠狠的转头吼着淇奥:“你脑子是不是让门夹了?住院的是你!是他打进来的!你什么错!”

淇奥似乎平静了许多:“让老师生气,就是我不对。”

苏沐展拉过梦溪,对他摇了摇头,转身出了病房。

外人根本没有办法介入这对师生的相处。

病房没有关门,所以皮带抽在身上的声音听的着实清楚,梦溪受不了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模式,他从小父母恩爱,家庭氛围融洽,别说打他,爸妈都没动过他一指头,所以着实无法理解。

看着梦溪离开,苏沐展脑袋抵在墙上,竟然走神了。

他好像想起来有一次住院,刚醒过来,还没从睁开眼睛就看见苏沐尧的惊讶中缓过神来。

苏沐尧已经上前抽走了连着一堆仪器的黑色电线,机器发出吱吱的报警声,苏沐展眨着眼睛,身上已经挨了一下。

下意识的背转过身去,连输液的架子都带歪了,输液管回血,红色的线瞬间流向地面,苏沐展只来得及猛地拽下输液针,第二下第三下就紧跟着咬下来。

那次好像是有什么瞒着的事情暴露了,苏沐尧都追到医院来打的。

苏沐展左手微动,袖刀滚到了掌心,却又不知道把刀召出来做什么,手腕微动,袖刀又回去了。

他用左手环住右边的胳膊,听林若夫在病房里大声的训斥淇奥:“我说怎么敢练功这么懈怠,原来是找了帮手拦着!”

“住院有功吗我问问你!”

“自己说该不该打!”

“还哭!你再敢哭试试!”

···

淇奥像只被逼在墙角里的小兽,呜呜咽咽的一直在说:“对不起···对不起老师···”

从童年起,我便独自一人

照顾着

历代星辰

淇奥,哭的苏沐展的心都碎了,却无能为力。

林若夫到底是走了,苏沐展没有一直在门口,他守在走廊那里,好像就能离淇奥的困难远一点。

再次进入病房,淇奥已经躺在床上,却是两个腿被撕开固定在床头的栏杆上。

对于刚刚挨完打的人,绝对不舒服的姿势。

却在大腿上,还放了两个水杯。

苏沐展知道是林若夫的惩罚,所以只是沉默的拿着毛巾擦擦淇奥难耐出来的冷汗。

淇奥知道他担心,咧出一个难看的笑:“不要担心,我没事,瞧我厉害吧,老师这下不生气了的。”

苏沐展点点头:“别笑了,难看死了。”

淇奥却不愿意的噘着嘴:“你嫌弃我了。”

苏沐展摇摇头:“不会。”

淇奥,永远不会。

你看你好不容易长大了,却弄得遍体鳞伤,连带着苏沐展,他都不肯为自己难过,却还是为你乱了心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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@云的流向 @甜心奇异~果 @木鱼可乐 @红尘阡陌 @醉*❤ @略略略 @张海客的面具(肖战必糊瀚奸biss) @ꕥ᭄ঞ 檬এ⁵²ºꕥ᭄ꦿ @蓝冰 @简书铭 @糖糖 @舟阳 @长木 @是寸寸 ……感谢很多小可爱,这章比较苦,众筹买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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