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棠棣不华】65.风起絮涌，山河大殇
2008年5月12日 星期一 晴
癫狂柳絮随风舞，轻薄桃花逐水流。
五月的节气里，柳絮确实癫狂，一群高三的男生吃完午饭回去休息，说话的时候还总是拿手挥挥飞到面前的柳絮，苏沐展爱洁，用手挥动总不免碰到，所以他总是歪着头躲来躲去。
路过一个花坛，草长出一掌高的样子，柳絮扎进去就飞不出来了，团在一起风怎么吹都在原地打转，班长指了指：“不然咱们烧了吧？”
苏沐展看看地形，周围确实没有易燃易爆物品，他没说话，可男生骨子里总有玩儿火的顽劣因子，再加上班里有个男生掏出来打火机，几个人心照不宣的嘿嘿笑了笑。
但却没想到，柳絮那么容易点着，风一吹，又烧到了花坛的另一边，眼见着就要把刚长出来嫩叶子的树木也烤上了。
苏沐展毫不犹豫折了旁边的一枝长出新鲜叶子的树枝，飞快抽在迅速上涨的火苗上，火灭了一道，旁边却已经顺风起了一大片。
其他男生才反应过来，有的学了苏沐展折了树枝灭火，有的直接脱了外层的校服拍在地上，一伙人点火快，灭火也不慢。
班长直接上脚又团灭了几簇火苗，转了一圈看见确实没有火种子了才擦擦额头上忙活出来的汗。
苏沐展身上本来就有伤，身后动了这几下微微出了汗蛰的很，却远远看见一个人老远冲着他们疾走过来：“那边···那是谁啊···站住！”
苏沐展顾不上休息，急忙招招手：“快跑！教导主任！”
一群男生刚把气喘匀又呼啦啦的窜出去了，直到跑到教室门口，才用手支在膝盖上大口呼吸。
教导主任早被他们甩的没影了，想想刚刚的傻缺举动，都在楼道里哈哈大笑起来。
苏沐展从来没干过这么没脑子的事，也不由得站在原地摇头，笑起来。
男生大喇喇的吐槽起来也是没完的。
“卧槽，今天好险。”
“那地方没监控吧？”
“没吧。”
“咱们典型得吃饱了撑的。”
苏沐展倚着栏杆，惬意的晒着太阳，懒洋洋的听他们絮叨，然后就听见班长说：“阿展。”
“恩？”
“你袖子···”
苏沐展低头，得，有个黑洞洞，不知道什么时候烧的，少年笑的更起劲儿了。
春暖花开，是为你而来。
下午两点上课，第一节是体育，苏沐展跟班长说了一声代为请假，就没有下去。
天太热，他大幅度运动伤口容易裂开发炎，有几个胖女孩不爱上体育课，加上天气热，也留在教室里，所以难得教室里人少，。
学校周围是用一圈栏杆围起来的，有一些周围超市的小贩子就搬着一箱雪糕站在护栏外面卖，那几个女生也去买了几支。
苏沐展本就站在他坐位上看着窗外，伤口压着总是闷闷的疼，临近下课，自己的身子突然不由自主晃了一下，他下意识的抓住窗户，又听见一个女生尖叫了一声：“啊！”
苏沐展转过头去，那胖胖的女生有点不好意思，挠着头指着桌子上一滩化开的雪糕痕迹：“突然掉了，不好意思吓到你们啦。”
苏沐展却警觉的抬起头，教室里的吊灯都晃动起来，连投影仪都前后摇摆着。
但是也就那一下，快的仿佛只是他的幻觉。
没有人对这件事在意，上完体育课，大家继续着后面的课程，苏沐展却总会下意识的抬头看头顶上的吊灯。
或许是风在动，自己想多了。
那一天，注定永远被载入史册。
那一天的下午14时28分，将永远成为一个黑暗的瞬间。
那一刻，地动山摇！
那一刻，天昏地暗！
那一刻，山河破碎！
那一刻，天地呜咽！
亿万中华儿女，记住了这磅礴大地上的那个名字——汶川。
汶川告急！四川告急！中国告急！
苏沐展的消息来得并不迟，妖的声音在耳机里依旧沉稳：“今日14时28分04秒，发生的8.0级地震，震中位于四川省汶川县。”
“人员伤亡？”苏沐展的声音压着妖的尾音提起来。
妖迟疑了一下：“公子，地震持续了两分钟···”
苏沐展皱紧了眉头，四川的地震，他在北京都有震感，八级，持续了两分多钟。
对于十五岁就算得上上通天文，下晓地理的少年来说，他的脑子，也没有办法，在所知有限的信息里，估算出伤亡情况。
苏沐展挂了通路，直奔苏沐尧的书房，苏沐尧却在打电话：“没有路就去找，物资送不进去，你们把辞呈发给我就行了。”
苏沐展知道大哥已经知晓了，就站在一边没有动，苏沐尧有反复接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停下。
看苏沐展杵在一边，就皱着眉头问：“你没事了？”
苏沐展捏着手心：“哥，我想···”
苏沐尧声音却沉下来：“想什么？”
苏沐展不敢说话，却又不能不说：“想去灾区。”
“出去。”
“哥。”
“趁我还有耐心，出去。”
一个月不到就要参加高考的人，还敢站在这说要去灾区？
你难道忘了，你的肩膀上有什么责任了吗？
苏沐尧没有时间说教，挥手把低着头的少年赶了出去。
夜幕降临，中国的大地上，数万人民子弟兵吹响了抗震救灾的集结号。
19：30成都市区上千辆出租车自发地奔赴都江堰灾区。
20：00武警四川总队阿坝支队向汶川灾区出发。
20：02空军两架伊尔76军用运输机从北京南苑机场起飞，运送国家地震救援队175人飞往灾区。
22：00运送中国国家地震紧急救援队的两架伊尔76型军用运输机先后抵达成都。
一场硝烟起，大爱维护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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谨以此段，纪念十三年前的浩劫。它发生在很多人身上，人们会重建家园，会用时间，长成伤疤，只是伤痛，长在心里，剔除不去。
天堂的人安息，幸存的人，也要努力活着，这人间，它值得。
【另标注】细致的时间点，来自百度，大家可自行搜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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